時間、場景:94年8月14日,三峽的北縣客家文化園區
人物:榮興客家採茶劇團、阿敏賢伉儷、他們可愛的一對兒女,飲恨吞聲的Renoir

上午跟國中同學去爬觀音山,邀請他們下午一起去客家文化園區看客家劇。阿敏是唯一有興趣的,回家 吃完中餐就去午睡,醒了下樓,媽媽正在包煎餃,我問她要不要一起去看戲,不過是客家話。媽媽有點 心動,但聽不懂客家話,決定還是在家看電視就好。媽媽提醒我演藝廳冷氣強,要我多帶件衣服。

一到文化園區,發現人潮比昨天多,直接進了演藝廳挑好位子,幾個女人已經坐定,並且用包包留了 幾個位子。後來他們的朋友也來了,一位頭髮比我還短、穿著背心的女人坐我身旁,超性格的造型。 她坐下後,從包包拿出那種郵局職員會用的手套,包著她的手臂。

門口拿的本事也不看,這樣才不會有先入為主的想法,影響我對觀賞的主觀意見。主持人開場時問觀眾 有哪些人聽不懂客家話,我看了舉手的人不多,坐我身邊的幾個女人都聽的懂。

第一幕一亮相八仙排排站開,呂洞賓衣襬的八卦,李鐵拐的跛腳造型,藍采禾是個少年扮演,一開始就 可以感受到劇團對人物、造型、服色的考究。而劇團內人才濟濟,選角上都可以找到貼近人物特質的人 。這樣的讚嘆,在接著兩個多小時的演出中,一直被發現。

一開始八仙伏妖就有精采的打鬥、舞台翻滾令人目不暇給,女妖脫逃為後來韋燕春被水淹的悲劇埋下 伏筆。

第二幕金童玉女出場,約定再次下凡相遇,王母娘娘被其深情感動答應其要求。呂洞賓一生情路坎坷 ,對金童玉女愛情投以支持、同情,後來呂洞賓在兩人在凡間龍盤山遇虎,以及幫助他們有情人終成 眷屬都有重要出力。這倒是跟木柵指南宮的傳說相違背,劇中的呂洞賓可說是性情中人。

第三、四幕交代金童玉女在凡間的身世。金童在凡間是韋燕春,家貧、侍母至孝,一亮相令我驚訝, 長相、扮相都酷似明華園孫翠鳳,不知是巧合還是互別苗頭。玉女投胎富商之家,叫做賈玉珍,一亮 相就吸引我的目光,年輕美麗的小旦,把少女懷春情懷表達生動。不像一般野台戲因為後繼無人,常 見半百徐娘裝扮小旦,毫無說服力。

第五幕展現了傳統劇的幽默喜感,放高利貸的富員外因為待下苛刻,僕人盡散去。韋燕春攜母投靠其 下,也引出富員外挾恨報復,力勸韋燕春到猛虎肆虐的盤龍山取龍井仙水為母治病。

這一幕中,出現了富員外跟他的哺娘(我不知道這是媽媽、奶媽、太太還是?本來想散場時問我身旁的性格熟女, 後來忘了問),可以觀察到這些老底子演員功力深厚,前幾幕年輕演員說唱台詞都跟舞臺旁的字幕 相符,但是這些老演員說的台詞很多是脫口而出的俏皮俚語,字幕只能表達其意,無法完全表達其 精隨。雖不懂客家話,但是已能體會薑是老的辣。這齣戲年輕的小旦身段美麗迷人,老演員功力深 厚,整齣戲觀賞完,都沒冷場,滿滿的趣味令我大呼過癮。

第六幕安排兩人相遇,賈玉珍因為父親出外經商,帶著丫環男裝出遊,在山上遇到射鹿取乳為母治病 的韋燕春。賈玉珍芳心暗許,決定第二天以女兒之身到山裡等待與韋燕春再次相遇。

富商因為勾引調戲家裡丫環被韋燕春阻攔,心生懷恨,利用燕春孝心,騙他盤龍山有仙水可以治百病, 孝順的燕春不疑有他,決定上山尋仙水。路上遇見玉珍遭遇猛虎,兩人因有呂洞賓相助而脫險,並取得 仙水。兩人在山上互衷情愫,相約次日晚間三更於藍橋私定終身。

逃脫的妖女再次出場,決定施妖法水淹藍橋鎮,燕春來到橋上,久等不到玉珍,因她被提早回家的父親 關在家裡。大水沖過藍橋,燕春在水中翻滾淪為波臣,我聯想到雲門的薪傳。落幕前,呂洞賓趕到不及 阻止悲劇發生,仰天長嘯:玉帝,你甘瞴看到!

謝幕時,八仙、跑龍套的、金童玉女依序謝幕,王母娘娘謝幕時,拿出玉帝聖旨,成全金童玉女的姻緣, 扮演燕春、玉珍的演員穿著新人服飾向觀眾鞠躬,祝福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原來這齣戲是情人節應景 戲碼。

榮興客家採茶劇團成立於五O年代,後因電視興起造成客家採茶劇沒落,創辦人之孫將採茶劇的音樂、 唱腔改良後接近於閩南的歌仔戲,大力栽培年輕演員。目前剛結束校園巡迴公演,想要欣賞他們精采演 出,在年底台北有售票演出。

散場後,阿敏跟我大呼過癮,慶幸我有告知他這場演出,我們逛了園區拍照,去吃了慶祝開園辦桌, 美味的炒米粉、客家湯圓。

這時下起大雨,也不覺煩躁,悠閒坐在迴廊上欣賞雨景,讓人沉澱一下心情。看著雨中的圓樓,心裏覺 得就算雨一直下,趕不及回家晚餐都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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